莲蓬、莲心和其它

伽蓝 August 8, 2002. 于深圳景田         

 

  我想儿时并不太爱吃这个东西。当然也吃的,只是江南水乡,这样的东西满地都是,就没有特别要怎么的。夏天划了木盆去湖里采,就一边采着一边就吃着,很嫩,很香。就这样。

  之前的印象,莲子是很硬的一种干货,很淀粉质,白面一样。妈妈因为我眩晕自制了她拿手的炖品,百合、莲子、红枣、花生、红豆、香血糯等等,许多味煮在一起,煮成了哚哚的一锅糊糊,跟现在的罐装八宝粥挺象的。一犯病了我妈就拿这个来喂我,每次都好过来,说是补血补气的。那个莲子在糊糊里面,已经煮面了,没什么好吃。

  到深圳,家乡的记忆反倒重了。可是街上看不到什么熟眼的东西。也就是那一个年头开始,街上每个夏季都会有拎个大包的人卖莲蓬。虽然不是很新鲜了,味道也不是很整齐。可是眼睁睁地看见这样的东西,心里就热了起来。每次都不犹豫地买好多个。然后一路走着,一路就剥着吃着,手腕上套两个袋子,一个装莲蓬,一个装剥出来的碎壳。

  我想实际上只是一个情结。吃多了,渴,然后抱了冷水杯大灌一通。然后口里的清香才飘散开。这个时候就有意思了。

  每次莲蓬就那个位置一掰,就出来两颗。团手心里一颗剥一颗。莲子有衣,有肉,还有心。衣是浅灰色的,薄薄一层;肉白色,硬,紧实;心是深碧绿色的,样子乖巧极了,我每次都想它们怎么都能长得那么规矩那么不动声色?

  我是一样也不扔的,就这样整颗丢嘴巴里,很清脆地嚼它。这个东西有瘾,一直剥到手指头绿掉,喉咙干掉。空空的莲蓬开了花一样摊在桌子上,剥下的莲子皮也半个半个滚着。有时候,去选几个戴手指头上,十个手指都戴满,刚一开始凉,然后开始饱涨,手指好像急着想脱出来,却又似乎箍在里面很安逸。很矛盾的样子,然后手就会张张合合,好像在配合那些莫名其妙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手指头。

  有时候,剥一颗,往旁边的空气中送,就有一张嘴吃掉它。一路跟着,吃得也不少。不过要他剥是不会的,吃是要的。问吃了多少颗,说,嗯,13颗。我打开手里的袋子,数数,一个莲蓬约20颗,吃掉6个莲蓬了,你才吃13颗?

  说碧绿的莲心最清火的,中药房里就有这个药。小时候有水边的人家剥了好多莲心晒干了卖中药房。看竹匾里密密的绿色莲心,咬着手指头就痴痴地发起呆。然后不懂那么多肉去哪里了,跟着问人家是不是吃掉了?

  今天买了18个,路上吃了8个,回来给邻居3个,说话时又空掉两个,现在剩下的在桌上待着,我明天吃。这个东西清静,吃了不乱。

  卖莲蓬的妇人狡猾,我先挑9个,不过良莠不齐,问她还有没有了?她不语。我拎了袋子走开等车,却看她不慌不忙从身边一个黑色袋子里一个个摸出好些大个的。我看着,哼,想想不服气,走过去说“我再要9个”。

  可惜不是很好,最好是去年的一次,清脆嫩口新鲜。不过再好也不如小时水里现采的。那时笨,怎么不多吃点,把现在的全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