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边

伽蓝 March 20, 2002. 于深圳八卦岭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夜里走在海边。

  夜里和白天差别这么大,初初站在海边,看远方渔火,听到阵阵海潮拍击,翻滚上来,心中真是感动。我低着头身子扳向大海,体味着海浪阵阵翻腾,在心中激起的回应。

  夜里的海水很黑很黑,不知道下面隐藏着什么。我赤着脚,手里拎着凉鞋,慢慢地沿着海边走。

  海边人很多,今年的深圳早早就有夏天的气息。这样的天,海水虽然依旧很凉,但人已经多起来了。

  我心中郁郁。暂时离开朋友不回房间走到这里来,并不知道要找寻什么。也许仅仅是走,仅仅是想体味夜里在海边的感觉。那夜狮子座流星雨,我们刚刚从海边回去,忘了,如果早想起来,肯定留下看流星了。后来一直想夜里来,看海,只是虽然很急促,还是坚持来了。

  海浪的声音很大,但似乎比白天平静。白天海也要对抗很多东西,夜里才可以休息一下。它无争议,任由人去走,脚下的沙子也很软,我稍稍停留,脚就会陷进去。我扭动脚趾,却将脚更深地埋入沙中。然后就不动,过一会儿,人已深陷,拔出都有些不容易。

  我再往前走,一边去发短信息。我不知道发出的信息能否有回复。只是一种模糊的等待吧。

  许久,没有回复,来了电话,要我回去,不要一个人在海边太久。我眼湿润了,慢慢用脚尖去划。好像无意识地划出半个字,就已看出自己在划什么字了。后面的人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我只写一个字,就一个一个地划下去。然后等着,等着海水上涨冲洗掉它们。

  抬头看看远处的渔火,原来不经意自己已经走了很远。想想,即使是我模糊的等待,也算是等待。结果来的仍是最初的期盼。这么些年,是我没变,还是世界没变。我总是弄不清,我一直试图去弄清。但是……

  沙子很细,被诱惑着想一直这么深陷下去。那黑黝黝的海水很让我畏惧,但仍然被强烈吸引。要离开了。我再看看海,心里想会回来。

  我还是不知道要找寻什么,也不知道等待什么,只是这样一种状态让自己模糊又伤感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