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哑

伽蓝 Dec.16, 2005 01:12  于深圳景田

   人这辈子,总觉得自己可以把握自己,实际上不是。但要过很久很久才知道。水面的小舟,漂到这儿,停一下,再走走,再停停,一直到水侵蚀了木头,沉了,一生结束。有的人保护得不好,朽得特别快。

   江夫说:哈哈,有时是要停一下,修理修理船的哦。

   :)当然,这样可以继续说下去很多,例如,一边飘荡时候观赏沿岸的风景,如果有个港湾比较不错,就绕一下,反正没什么大压力;或者一条鱼蹦到舟里来了,一时这个手忙脚乱的;再或者并了一条小舟,一起走;再或者得罪了某人,给人一斧子劈了;再或者…………

   当你离开的时候,我愈发想你。我想是因为在一起的时候,总乱糟糟地说话,自己说别人说,总也静不下心来好好听对方的或者自己的,突然一下子走了,就不习惯了,老觉得旁边应该有个可以拉手依靠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前几天显示器突然“呲哩啪啦”的大响一声,就黑了。我看了半天,确定是高压包又爆了。对这个声音应该已经很熟悉了,就是没想到才这几个月,又废了一个。我端它到桌子一旁,然后把外婆那个dell搬过来。对了,忘了说,我的那个是eizo,颜色漂亮得好像伸手即触。是流川风和ryan带我去买的,真好。这个dell是我自己挑的,全场子挑遍了,颜色也不错。过几天要去修eizo了,妈妈说,唉,真是不争气,干吗不等到老爸来?咦,或者我就用这个dell,蹭到老爸来?

   那样我就可以愉快地偷懒不跑华强这一趟了,老爸反正爱折腾这些个事。说实话,60出头的年龄的人,有几个可以把电脑拆了装、装了拆反复多少次不厌倦的?虽然他一边折腾一边骂,但这种骂也是情趣之一,你要说这么麻烦别修了,他一定当作没听见,不信我跟你赌。

   我好像特别爱赌,不是,我不是真的赌,是玩笑赌气的话。拿个因头说赌,对方一旦输了,哈哈,那么,雪糕啊,巧克力啊,出去小玩一次啊之类的就立即呈现,好像在你面前打开了马戏团的帐篷,所有的物什都装模作样地扮演起来。

   我知道你走了。虽然处处都可以看见你的痕迹。晚上一个新认识的id说你可真是一个念旧的人。因为我请教他,怎么才能把qq的聊天记录单独保存下来,是单人的,我保存完了要删除了。因为这个qq又满人了,而现在三个月不上可能id就变了人,所以我qq里有一堆可以删掉的陌生人了。都是小p孩。但这些记录我要存下来,因为我会惦记这些个人的。这个id终于搞明白我的意思了,这个意思我告诉了飞无花同志一年多之久了,据说已经排入了qq新版修改日程,但等着吧。而终于这个id对我说,只要一个步骤就可以做到。然后教我,他真的做到了!!我晕死,这么简单的办法。所以之后他说我苯,我就老老实实地认了。

   我记得某人曾说我是“白痴+蠢材”,指在某些方面。唉,我认。我能不认么?妈妈总说,人家把我卖了,我还帮人家数钱呢。不过我挺不在乎的是,老爸就是这号人物,这叫“遗传”,懂不?

   你不要以为你这么一走我就把你忘了。真的,我记得。可能在你已经把我忘了的之后的很多年,我已经真的象qq里的105岁时,我依然忘不掉。真的,真的,我保证。到105岁的时候,我一定会说出,你坐车喜欢拿着我的手指头玩,买了雪白的新鞋总要去踩脏了才肯穿上,你会摊开了一张巨大的报纸来剪指甲,当然,还有很多,你绝对想不到。那时,你会恐怖得以为见到了鬼,不过105岁的老太婆跟鬼也就一个座椅之隔了。

   不过你也不要以为我不忘了你就会去找你。打死我也不找。要不我怎么能耗到105岁?晕,这个标题应该是“105”,而不是“嘶哑”。现在半夜三更地,你当然不知道我为什么取名叫“嘶哑”,因为我一个人在这儿码字,没人说话,也就不会有人听到,也就不会有人知道我现在的嗓子什么也说不出了。“腮腺炎”!!你听过没?91年的夏天,我就得了这个破病,然后发了39.8°的烧跟同学坐上了这列火车,来看在南方的人。

   南方的人真没什么好看的,因为他们在你105岁之前肯定就忘掉你的。

   上周日搭了隔壁bbc他们的顺风车去广州买东西,晚上一边给三姑婆按摩、一边陪她说话的当儿,我想起那年喉咙里揣着这个腮腺炎到三姑婆家里时,她做好了那么好吃的满满一锅贝、菇什么烧的肉,可是我什么也吃不了,喝水都象吞毒药。你看着我,食不下咽。唉,孩子,我到105岁的时候一定想起来这事,你别惨叫。

   “嘶哑”其实并不准确,应该是“隐痛”。它藏在喉咙里,一点不费力,就这么耐耐心心地疼着。 你不能碰,不能抓,不能热敷冷冻,你就只能这么忍着,一直忍到好了,吗事都没了。这个过程里,我真心希望我再得一次腮腺炎。

   夜了,我得睡了。江夫一声不闻的,估计已经下了。可以肯定地是,在夜里,梦过去了,我就忘掉我还有喉咙疼这么回事了。肯定。我已经想象着自己爬进我柔软的被窝,把被子掖好——就象在记忆里永远存在的那个影像:我爬进被窝,叫妈妈,然后她来帮我把脖子边上的被子全部塞好,一点冷气不漏,还要顺着身子撸一遍,然后我就服服帖帖纹丝不动,睡去。这个姿势那么美好,常常到早晨,我还是这个样子醒来。我睡觉一直很乖。

   而这个,我到105岁也依旧会记得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