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的蚂蚁

伽蓝 Oct.27, 2005 18:09  于深圳景田

   前阵子去广州。三姑婆住那种很老很老的集体宿舍。地上的砖已经开裂。一只小蚂蚁急匆匆蹒跚地走。我给它一口大气,忽然它就不见了,找找,在好远的另一块砖那里,仍旧还是急匆匆蹒跚的脚步。

   这个影像很深刻,一直无法忘掉。忆起最近梦中的情景却似乎并没有这只蚂蚁及其他的任何一点联系,但却感觉有着一些联系的,虽然我没看到。当然,凡人能看到的东西微乎其微,我也不难为自己了,我能有这个感觉就不错了。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有一件事,你觉得跟你有关,或者这件事中的人或物,哪怕再微小,就是跟你有关。可能这一生中你就在寻找这些联系的过程中。有时候我会很清楚地记得,的确在很久以前,我曾经想过这件事,或者在这个东西里面,有很久以前的影子。你不要不相信,顺手摸出你周围任何一件已经跟了你一段时间的东西、甚至是新东西,你都能找到象镜子里反映出的你的似曾相识的脸。其实每件东西都是镜子,区别不在镜子是否反映了你,而是你的心里是否曾有过这样的记忆。

   有时候这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大部分你察觉的当刻,是错愕的。它们象你脑子中的藤蔓,总是悄悄地就已经勾住了你的衣角。

 

   有好阵子没写字了。最近有点懒,以前有过一段什么好看一点的字,会赶快找只笔写下来。可是现在往往想想却懒得去找笔,明知道过会儿肯定忘了。灵感就是瞬间的闪电,即使再看见,也是不同的了。所以,我把前面两篇一起并过来吧,免得其他的勉强。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灵感又来了。

   这段是《呼啸山庄》里的,P58:

   “但愿不会,先生,好吧,你必须允许我跳过三年,在那期间,恩萧夫人——”
   “不,不,我不允许你这样搞法!你熟悉不熟悉那样的心情:如果你一个人坐着,猫在你面前地毯上舔它的小猫,你那么专心地看着这个动作,以致有一只耳朵猫忘记舔了,就会使你大不高兴?”

   看到这段实在哭笑不得,我不知道在我以往看过的那么多遍里我有没有对这段话特别在意,或者平时我常引用的一句什么话,在看某本书时突然看到——哈,原来我在这个里面看到的,不过我以前看过这本书么?于是你就会看到,在明媚春天的某一扇玻璃窗后面,一个傻不愣登的人摆着一个傻不愣登的姿势,而肯定在想着一个傻不愣登的念头。那个念头越傻,你的姿势也越傻。

   唉,生活不容易。

   那个小蚂蚁肯定骂死我了。我就是不让它爬到这块砖头这面来。但它方向感十足。如果我遭受了这么强劲完全让我糊涂的风,我肯定辨不清东南西北了——倒,我这苯人,假如我是它,那么我肯定也有先天的蚂蚁导航器,而绝对不会迷路了。反正,它就是不迷路,每次执著地朝着这块砖头奋勇前进。最后肯定我输,我放弃,每一次必是,不管是南京的蚂蚁,还是深圳的还是广州的。

   跟蚂蚁的斗争由来已久。我甚至用过一块糖、一小杯开水、挖一个坑、一根大树枝、一个死虫子…………等等等等各种各样我能就手找到的东西,试图改变它们的方向,但我最后总是失败的。有那么次把次,它们改变了,我高兴得很,去上学了干活了之类别的忙去了,过会儿我想起来回来再看看,这异常让人受不了的蚂蚁们还是回到了老路!!!!

   如果你碰到这么一群蚂蚁你该怎么办?

   这是个奇怪的世界。就有这么些人啊蚂蚁地执著地做着在别人看来那么无聊的事情。

   写到这儿我突然想起来,我写的这些跟我的标题不对啊。我赶快要说明一下,我指的是那会儿半夜三更的一只单独的蚂蚁在爬,我认为它迷路了,并不是这只蚂蚁真正迷路了。主观者不同,因而结论也不同了。

   想想我写了这么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肯定要被看到这儿的人骂死了。这个我倒真没想到。本来我以为这是一个好题目的。我还想就此可以写出一些很不错的字,不过因为一直没找到很好的字,所以延误到今天才写。可是……,我真没想到。

   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生活不容易。

   在我的想象中,小蚂蚁们是很可爱的执著的一群东西,它们低着头,哼呲哼呲地走,就算那对大眼神看到路旁你惊讶得张开合不拢的嘴,它们也不会说什么的,只是会坚定地继续往前走。就好像只是看见了一个小虫子。它们连一点点想爬到你嘴巴里的愿望都没有。

   就象我刚才对你说的,生活不容易,想想你周围的一切,唉,还在乎什么呢。这就是我今天写这个的原因。写完了,我要去吃晚饭了。再见吧,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