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我的骨灰去种树

伽蓝 Oct.30, 2005 00:56  于深圳景田

   美丽的一个跟贴,讲到《垭口》里说到的那个山后,我说瞄过,是一片墓。跟贴又说,那风景很好。我说这个倒是很好的想象,如果我埋在那里呢?再一想,不,我要我的骨灰去种树。

   这应该是很久的而且是逐渐成形的、然后就固定了再也不变的一个想法。我写这个东西,本身就已经是不怕什么忌讳的,所以你也大可放心自然地看下去,包括想想也没什么,把自己的生活做好安排是一件好事,负责任的好事。

   很久以前的一个印象是,外公姑婆他们去天津,把太公的骨灰接到广州,然后跟太太的一起洒到海里去。还有看过不知道谁的,在电视里放这个过程,也是洒到海里去。捧着骨灰罐子的亲人,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坚决地执行着这个遗愿,脸上义无反顾的决然。

   洒到海里当然好,不过要画那么多钱去买船票,到了海里也不过是喂鱼,好像没什么意义,没什么建设性。所以我想种树是一个好办法。还更要彻底地是,把身体捐了去派用场,没什么用的部分再去火化了,然后种树。这简直就是完美结局。如果真能这样,心满意足哉。

   真的,把自己安排好是件好事。以前的人,老早就要把自己那个坑挖好,棺木买好,搁那个老远的西屋里停着。书里讲,如果不这么安排好,那个老太就是不安心。一定要那台棺木停妥了。而《大卫·克波菲尔》里也写,老早就认好了自己的棺木,还有用的花,布,盖的东西。我想当那第一捧土落在棺盖上时,那颗失落的心才可以安稳地死去。

   我老觉得半夜三更,那些人总捧着自己的心在寻找。可是每次想到这儿,总疑惑,他们干吗老要找,找什么?我真是没事干找事干。给自己编排了一个续不了下文的故事,还每每让自己不得安宁,总想到,但总回答不出来。

   今天台湾电话了两个小时,说到后来说通灵了。我告诉他我第一次灵魂出窍的感受,记忆犹新记忆犹新。还有之后的几次代表作。然后他说我的心是打开的——这话有点玄,那意思好像是,人出生后,就是生下来就跟前生和灵界打了一个标点符号,表面上看是两个段落,没什么关系。但以后再慢慢去寻找和发现前因后果,所谓的打开。

   所以我对有个朋友说我象那个蓝色的亚特兰蒂斯而非常满意。他十有八九不知道我还有这个心思,笑死。我要是真沉在水底了,变成岁月隔代的蓝色了,那个灵魂肯定一直旌旗飘飘地在头顶飘摇。

   昨天又看完《巴顿将军》。这个人我实在喜欢,率性得不行。不过特好玩但也略显做作的是他总以为自己是前人,什么迦太基的兵啦,俄罗斯大溃败的死人啦。不过牵强归牵强,这种方式的确很好玩。我不得不承认我也有这毛病,讲得好听是感觉。我要是说200年前我就坐你家门口那棵大歪脖子柳树下,你千万别奇怪,最好再递给我一个馒头,这就对头了。

   你一定要相信灵魂出窍这回事。由此,我更觉得某年某月某一天我翘辫子了烧成灰了然后,类似植树节之类的场景,就把一罐的我倒下去,然后再用碎泥搅和搅和,浇点水,让没几片叶子的那树长得像模像样起来。再之后,过了些把年,我也长成你家门口那棵大歪脖子柳树,你千万要给那个坐树下的人一个馒头之类的。

   恩,如果这样,那么就皆大欢喜了。这就是我要的结果。为此,我敬自己一杯。

   突然再想起,那个后来坐在树底下的人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