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牙膏皮的战争

伽蓝 Jun.29, 2005 09:10  于深圳景田

   很久以前——我想是大前年吧,姨妈(姨妈很少跟我说这些事,也就那一次吧)跟我谈论有关感情的事情。她说到她和姨父两个人的故事,某个小故事:

   姨妈是家教的因素,老是要从尾至头按照顺序用牙膏的人;姨父偏偏是个不循规则的。每次一个新管的牙膏,姨父随便从中间找个地方就挤,姨妈就很不高兴地从尾巴卷上来;下次姨父又是中间路线,姨妈再卷得整整齐齐。她说这样的斗争持续了一辈子,不可能改过来,但一直在斗争,并将一直斗争下去。

   她的意思是,两个人的成长背景相差很远,因此会有种种差异;另外,两个人要不停地产生矛盾,有些是无法融合的矛盾,那么会一直存在,你总要去面对;再有,你面对了还得解决,强行是没用的,不解决是不行的,因此斗争是一辈子的。——总结,这就是夫妻。

 

   我同意。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不断想起这件好玩的事。我是不固定的,有时候从中间随意地挤,有时候整齐地卷上来;下次再乱挤,下次再循规蹈矩一回。就这么颠来倒去。姨妈要说的很多,我再不去细想,反正归拢来了就那么回事,想着吃力,不想也罢。

   大部分夫妻总是这样的,不是牙膏皮的斗争,就是酸与辣的斗争,再或者是电视频道的斗争,诸如种种。外婆爱看情节剧,外公爱看体育和雷打不动的新闻。为这些破节目两个人不知吵了多少回,最后妈妈一人给配一个电视,好了,终于不吵了。我常常怀念外公的时候,就想如果外公来,我就给他配台电视,让他一个人享受去。外婆一辈子不看体育,外公去了后,她反倒热衷起外公最爱的网球。上次看澳网,居然半夜两点钟还紧张得大呼小叫,不亦乐乎。

   人就是这么回事。想起来温馨异常。心里象搅了一锅巧克力酱——哈哈,这是《温情巧克力》看的结果,现在凡是一锅什么东西,肯定是巧克力。香喷喷地满屋子的诱惑。

   人就是这么回事。死了之后拿一个挤瘪了的牙膏皮丢进棺材里,大概是件有趣的事。

   好了,码字结束。睡觉去也。不要做梦梦到一个牙膏皮,两边各一个争执的老头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