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孔多的幻想和烧花牛仔裙的设计

伽蓝 Jun.6, 2005 8:19  于深圳景田

   他们载歌载舞,兴高采烈,闹嚷嚷地经过街头,带来了各种东西:会唱意大利抒情歌曲的彩色鹦鹉;随着鼓声一次至少能下一百只金蛋的母鸡;能够猜出人意的猴子;既能缝纽扣、又能退烧的多用机器;能够使人忘却辛酸往事的器械;能够帮助消磨时间的膏药;


   我在马尔克斯的幻想中恍惚,时不时中断下来,拾起手上的现实工作。从工作到回到现实;过会儿我再去看《百年孤独》,又变成回一个吃过蜥蜴蛋穿古老棉布裙的马孔多人。日子就在这两个状态中交替。而即使在这样的忘我中,我依然梦见了过去的甜蜜。

   也许是因为昨夜睡得早,早晨由此睡不着的原因,我一直梦见我们在夜里无人的城西干道上骑车,一边快速地飞驰,一边竭力靠近了kiss。很长的下坡车轮飞快的旋转,偶尔疾驰而过的汽车只留下轰鸣的马达声,瞬间不见。清凉山黝黑的山麓、懵懂的树影,路边紫薇树袅娜的身姿,还有朦胧的月色飘动的云,都在余光里一闪即过,我们眼里只有对方,只有满膛欲炸开的甜蜜和欢愉。

 

   前几天就想着要做一条裙子。其实做裙子的梦想源于很久以前了。上学时就学裁剪,晚上在小学校的教室里,看老师剪了纸样做说明,第二天就急着去找布来实践。做的第一条裙子是青灰色绒布的连衣裙。我梦见穿着它去见你,外面还有一件古老的蓝色娃娃式外套。衣服做得很多细节问题,但穿上很合身,因此一直在学校里招摇,还落下了一个美名,谁要做礼物都来找我。

   梦想的小店里当然是要有衣服的,但不多,放几个稻草人模特衣架,身上就穿了几件特别的衣服,衣服都要自己缝的,跟其它手工一样。如果有人喜欢了,还可以按照她的心意绑上点皮绳缀上点小木刻。

   今天准备打版一条烧花牛仔布的大摆裙——大摆裙是我的最爱,我肯定先做它。前年去买的布,看到这块就走不动了。在它面前晃来晃去,想不出做什么。但还是抱了一大块回来。搁了两年了。

   马孔多和这条裙子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想至多等我穿上了这条裙子会有点象去那里的那些吉普赛姑娘。我想也要配上有花边和带子有大泡泡袖的白衬衫才合适。然后要配上一双蓝牛仔布的高帮靴,这才有了意思。好吧,这条裙子就叫“马孔多的花边”。意思你自己去理解吧,这个不在我范畴之内了。

   如果我能把所有梦境都做在我的手工里面多好。虽然我知道不能重回那些梦境了。

   “啦啦啦”,唱歌啦,张开你的翅膀转起你的裙子,唱吧,跳吧。

 

   以前录了一段音乐,是《Dead Man Walking》的片尾, Bruce Springsteen 的歌。当里面的异域的吟唱开始时,我就情不自禁地跟着想舞动。在洁白的沙漠里,穿着长袍缓缓地舞动。沉静地,但优雅地。

   我知道自己敏感过头,象《百年孤独》这样的书看下来,不知又会有多少奇思怪想。这本书我大概已经看过二遍,在我已经做出的东西里面,有多少是这个的影子?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一个朋友给我写的信: 我有时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些很亲近的人会记不起他们的模样,只留下一些既清晰又暧昧的情境。听说这叫“诗情记忆”,不知道你有没有?

   我知道我有的。遥远的朋友,你在,我的梦境们,你们也在。茑尾花的蓝色里,栀子清凉的香气,我在林子里无声地走,裙摆“沙沙”地响,我面含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