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 October 12, 2003. 14:40  于深圳景田

  你背着背包站在楼梯口,阳光从旁边的玻璃外面洒在你身上,我想起楼下路上斑驳的阳光影子。

  你看到我出来,不说话,静立着,手插在裤子口袋。看我走近。

  我脚步很迟疑,因为不知你的来到。我不知你要做什么,看你的装束似乎要远行。我不知道能不能问你,或者与我有关吗?我怕你说出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我不说话,用眼睛问着。

  我站你面前,你伸手给我一张碟。我说不能要。你眼里惶急,说就是一张碟,留着留着。

 

  我又重放这张碟。这是一张合集。我后来才知道你因为那一首歌专门买给我,因为我跟你说过我找那首歌。现在我在听Gary Moore的Spanish Dancer。又是一遍一遍来回,我眼眶湿润。几年过去,我没有去写,我原想将来也不会去写,我只是心里又有了离别才想起。

 

  你说不是要远游,只是背了包,走路方便。你说这张碟买了一阵子了。然后沉默。我想起你告诉我你的故事,那样黑夜里,风里,你将唱片用火烧,当唱片被烧着,变形发出呲啦的声音,你心中空荡荡悲切不能自己。我摸着手里的碟片,想这样的情感何堪?

  你下楼了。我靠在楼梯扶手上看着楼下。一会儿,你的身影出来,你走到草地上,摸出一支烟,点燃,吸。你低着头吸,然后抬头看我。再低头吸。一直到烟吸完,你再看我,然后转身走远。慢慢没影子了。

  我看楼下路上斑驳的阳光影子,刚才洒在一个人吸烟的男人身上,现在人走了,阳光依旧一路斑驳。我吸口气,借扶手给我一些力量,看手里的碟,无语。再想起那99朵绚丽的黄玫瑰,再想起夜晚的电话,还有那一盒融了的雪糕……

 

  许多东西忘不掉,即使你藏得再深。在这张碟火焰的封面里,那一个个过往的乐队沉沉地唱着,音符浓缩在这薄薄一片塑胶里,我到底能得到什么?能记住什么?这一个午后,我听这遥远的碟,听自己生命过往片断在耳边如风吹过,也许仅仅是整理一下心里的记忆花瓣,新鲜的,枯萎的,陈旧的或者其他的都好,我总是慢慢整理,让自己心里整洁一点。

  就也只是这样。在我静止如水的面容里,你什么也看不到。我只让音符在心里慢慢滑过。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