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发表于《深圳晚报》97.4.21.第三版

小时候,我经常问母亲:妈,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吗?因为有好些事情我不懂。

当我还是一个刚生下没多久、话还不会说的小婴儿时,我不明白那么小的小孩对事物有什么认识。据说有一天早晨,邻家小孩发高烧。冬天天冷风大,我有一件大红带帽斗篷,被邻居借了去裹孩子上医院。当时我躺在摇篮里,眼睛骨碌骨碌转个不停,到看见人家拿着我的红斗篷往门外走,立即放声大哭。母亲奇怪得不得了,这么小的小毛头怎么就已经有如此强烈的喜好了?她请邻居回来,当着我的面把我的心爱玩具、漂亮衣服一样一样往外拿,当然又特为拿走那件红斗篷。我伤心至极,母亲也不理我,在房间里足足号哭了几个小时。终于哭完,到现在长大成人,再没小气过。

这是一位阿姨告诉我的。还有一次是我六七岁时,上了小学学前班,自己已经有印象了。

那天中午放学回家,午饭还没好,我和邻家一学姐在我们刚搬的新房子周围追逐嬉戏。但新房子周围有许多碎砖乱瓦,我不小心脚绊住,一个踉跄,额头就冲撞上了锋利的墙脚,顿时血流如注。学姐紧张得叫来许多人。其实我当时并不觉得疼痛,只是那么多人围观着躺在地上的我,叽叽喳喳地说,呀,这么多血啊,怎么办啊,出事了等等什么的,我也就哭了起来。然后,母亲来了,我愈加委屈得加大音量。她皱皱眉头看着我,然后俯下身子,“啪”地给了我一记耳光,好重!我吓得哭声立即止住,旁人也惊呆了。接着,就像电影镜头一样,我被抱着走了几十里路上医院,一路的风景,到医院止血、缝针,再回家,床上躺哈,吃掉一碗烫烫的水铺蛋,老老实实地睡觉。还记得缝针的医生说,这小姑娘真勇敢,缝这么多针都不哼!

母亲说,当时我歇斯底里,打一下让我清醒清醒,冷静下来事情就好办了。

我问母亲那句话时她笑笑,你是垃圾箱里拣来的。今年我27岁了,确确实实地知道,我是母亲亲生的独养女儿。母亲说,没有做娘的不疼自己的孩子,但没必要挂在嘴边,露在脸上,把子女教养成人,才是爱她的最好体现。

这只是我成长过程中的小小两件事。如今,我有自己的专业,自己的家,个性独立、自信、美丽和内心丰富,这是母亲培养的。而母亲的好处真是说不尽,我为有这样把爱深藏在内心,以最严格方式教育我的母亲而庆幸和骄傲。

我在过生日的时候,给母亲寄钱。我想,母亲十月怀胎,我生日可是她辛苦的日子。我知道母亲收到汇款单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