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残酷

点亮橘子树

  看《教室别恋》的时候,不用知道导演的名字,我就看的出,这是一个男人拍出来的片子,虽然它足够细腻,但它的立场几乎只是男人这一边的,是一个男人通过一个男孩子的角度讲述成长的故事。而且,也只有男导演才能真正准确表达出15岁的男孩子在被性冲动冲昏头脑时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行为和思维。
看过很多关于这部片子的影评,说实话,我很失望,不是说他们写的不够好,而是,所有人的立场都在男孩史迪这一边。是的,这的确是关于成长的片子,可是,在男孩子逐渐长大独立的过程中,有谁注意到女教师也变的憔悴而疯狂。
  下面这段评论是我在网上搜索到的,看过之后,忍不住的伤感与震惊——原来,青春的美丽可以让所有人忽略它的残酷:这个女人(女教师)荷尔蒙分泌旺盛,庸常无趣的家庭生活无法消耗她心理、生理上潜在的巨大能量,这种能量被压抑着,却时时蠢蠢欲动,窥视着理想的机缘。女教师流转暧昧的眼波、种种身体语言无不下意识地透露着她的心理饥渴。在这场情事中,青春期的懵懂少年之于成年有丰富性经验的女教师,永远是一个全方位的弱者和被控制者,这绝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故事。这两个概念之间的含义是巨大的、根本的。这正象成人的社会经验对于儿童的天真幼稚(女教师的性经验对于少年的性无知),前者永远处于事件的主导地位,拥有绝对的控制权,而后者基本是处于被动从属地位的。少年晕旋地陷入性的冲击波里,新鲜刺激与甜美的感觉很快消失,他开始发觉他被控制与利用,在女教师的床上,他仅仅是一副男性生殖器而已,换言之,他成为这个变态女人的性奴隶,必须随时随地满足她的饕餮性欲。女教师惊人的残暴在于她无限膨胀的控制欲。她控制她的丈夫,又控制她的情人,在把少年变成她的性奴隶的过程中,她体验到控制的快感,这种控制就是剥夺弱小者无辜者的权利,使之成为虎口里的羔羊…………
  真的是这样吗?不,起码这只是男人的角度和观点,作为一个女人,我深深的同情那个风韵尤存的女教师。人们只说史迪在成长,只说女教师的强权,把她几乎污蔑成另一种形式的“强奸犯”。可是,史迪的成长是建立在什么上的?抛开二战,抛开兄长的死,史迪的长大是用女教师的衰老为代价的。他象一个精力充沛的精灵,一点点抽干了女教师身上残留的有关青春的温存与柔媚,只剩下干涩的躯体,却再没有了优雅与从容的魂。
  影片的开头,场景就是一个二战期间的学校,一大群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精力正旺,情窦初开,对“性”懵懵懂懂又极度好奇,他们在厕所里攀比生殖器的大小,在课堂上传纸条问答“男人一次射精量有多少”,也喜欢20多个人同嚼一团口香糖,甚至连用图钉打苍蝇也是消遣之一。女教师的出现给那个男孩子的天地吹进了一股清新的风,她美丽,优雅,温和,善解人意,对这群半大小子的青春期游戏心知肚明却不加斥责,只是不露痕迹的引导。史迪渐渐的被女教师所吸引,他在老师家楼下,看到她穿着睡衣,慵懒的沉醉在阳光里,那一刻,史迪几乎把老师当成了女神。他被罚做值日,忍不住偷瞄老师光洁的脖颈;他抢着去帮助老师放教具,在楼梯上抑制不住内心的骚动,强吻了老师——这几乎就是女教师悲剧的开始。15岁的男孩子,英俊,强壮,热情,羞涩,他象一团火一样扑向女教师,让她无处可逃,也无力抗拒。女教师在半推半就下接受了学生的吻,这就象是个默许,让史迪更加大胆的表达出他对她的渴望,于是,就有了躲在教具室的第二次吻。虽然这两次吻都是那么短暂甚至狼狈,但,却给了史迪莫大的希望,他心中的强烈欲望终于有了宣泄的地方。他不顾一切的冲到老师家,当女教师打开门,看到这个青涩的大男孩,满脸写着青春的热烈,她心里最后的防线于是彻底的土崩瓦解了。
  有人说,是女教师的身体语言诱惑了无知的史迪,不,在我看来,恰恰是史迪全身上下洋溢的青春气息与活力诱惑了青春将逝的女教师。这个女人,已经经历了恋爱,结婚,性行为,生活对于她来说,平静却又缺乏激情(这个从她那个本分却颓废的丈夫上就可以看出),原来,她也满足于这样的平静,可是史迪出现了,他那么年轻,那么单纯,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绒毛般的感觉。女教师内心的火被点燃了,她迷恋上了这个美少年,迷恋上了久违的青春感觉。他们一起坠入了“爱情”,疯狂的沉浸在性的快感里,一次又一次,他们不断的彼此需要着,难分难舍。
  史迪爱老师吗?不!与其说他爱老师,不如说他在经历着青春的骚动期,他的性冲动需要有发泄的地方,他隐隐约约的恋母情节需要一个偶像来寄托。他在女教师成熟的身体上体验着别的男生要靠自慰得来的刺激,又在女同学的爱慕中体会到了真正属于他这个年龄应该的“初恋情怀”,他的青春因此而完整,而富足。女教师爱史迪吗?也许吧!她的心灵与头脑一定无法与没有长大的孩子的产生共鸣与碰撞,可她爱他身上的热情与冲动。她如饥似渴的吮吸着青春的味道,来弥补韶华将逝的悲哀,她以为抓住了他,就如同抓住了自己的青春。
  可以想象女教师的心情,她为青春的诱惑而心动,而惶恐。她曾经可以理性的拒绝,却抵挡不住巨大的魅力。在接受之前,她是强势的,她成熟女人的韵味让毛头小伙子神魂颠倒,她的拒绝会让年轻的男孩子因为受挫而自卑,甚至悲伤哭泣。可是不要紧,他会很快恢复过来,去追寻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碰见一个花朵般的女孩子共同生活——因为,他足够年轻。可是,可悲的女人接受了恋情,从此就要体会患得患失的滋味了。青春真美,美在它的热情它的张狂它的力量,女人通常迷恋于此,爱的如痴如醉。然后呢,青春不长久也不确定,急风暴雨之后,会走的干干脆脆,不留余地。女教师体验了这样的爱情之后,是承受不了失去的,她于是变的疯狂,失去理智。她在课堂上把史迪叫上讲台,自己的手在桌底下做着挑逗的动作;史迪不理会她,也不肯再碰她,她就跑到校长那里要求把史迪留级;甚至,她举着碎玻璃瓶强迫史迪和她做爱。的确,女教师的心灵一点一点的扭曲变态了,曾经的雅致风情荡然无存,她真的老了,老的连没有发育成熟的小女生也能把她衬的黯然。
  史迪不屑她了,没有留恋的走了,人们说这叫“成长”,这叫“抵抗”,是的,史迪能摆脱肉体的诱惑去追求性爱之外的情感,的确是成长的开始。可是,女教师呢,她要独自忍受着被青春抛弃的绝望,她在体会了青春的甜美之后,更要面对它的残酷,因为,从史迪的出走中,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衰老。原来以为,热烈的情感能让她的心重新焕发青春的活力,却不知道,当这样的爱情离开之后,也彻彻底底带走了她残留的美丽。
  这是一个关于男孩成长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女人毁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