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场

伽蓝 August 10, 2002. 3:43  于深圳景田         


  刚看完一个片子,法国片。女主角面极熟,开始以为是那个三姊妹的乐队主唱的小妹。片子开始后才想起,不是。那是哪里的记忆?

  一点点镜头推开,思维忽然回复:UME FEMME FRANCAISE《一生的爱献给你》。就是这个美丽的、嘴角会露出忧伤的微笑的女子。那就好看了。往往我分不清这个戏与那个戏的差别,在我的脑子中,所有的东西进来,我重组,然后一切有它固定的样子,很少再变,只要它形成。我不太管它原先是什么样子,将来是什么样子,总之这是我脑子中的东西,与人无害,与人无关,我自享受。

  这个片子仍然是很典型的法国片子,其实没有《一生的爱献给你》好看。我属于强烈情感的,喜欢这个女主角竭力抑制努力不哭出的真实,喜欢在抵御这一切时依赖身体流露出的失措,喜欢当她面对之后嘴角忧伤无奈又坚强的微笑。这个片子更过平静,毯子底下发生的一切,敷着看不见,却深深地扎入你心底。

  不过有几处印象深刻。象他们她们他们之间极强的生命延续性。一个爱人不再,又一个再起;痛苦不如意随着门关上就消失。好本事,到底中国人逊了这点,于是辛苦许多。一个痛点要经年。

  再有,仍然是眼底的东西。我看东西,无法逃避这些。去追寻眼底的,再被眼底的折服,再想逃避。其实电影、书,什么都也好,东西都是一样的,因为你心里已成了形,看一切只是一个寻找,找到自己感动一番,然后再寻找,再感动。就这么一次一次往返,直到生命殆尽。

 

  忽然想起数年前的一个电影夜场,在南京,惯叫做“大夜场”的。从晚上9点到早上7点连续四部,看得人精疲力尽。我用这个借口去逃避回家。在混乱的混浊的电影院里,旁若无人,如鱼得水。

  枕着同伴的肩头,就想这样的夜场不要结束,这样的夜不要结束,这样的梦境不要结束。即使不是什么美丽的梦,至少是一个逃避的所在。

  我看着同伴坚毅的面容,想着自己害人不能睡觉,笑笑——和这个女主角的微笑如出一辙。

  世人的痛苦原来是一样的。

 

  我不知道今夜这个片子的结尾在表白什么,也许女主角真正能够独立了,也许她最终找寻到了,也许男主角会回来,他不是说写信吗?也许……反正还是有故事的。就象灰姑娘的童话,总是美好的,虽然我们通过想像的快乐去掩盖几乎必然出现的裂痕。我在女主角最后决然的脚步高昂的头颅嘴角的微笑里,看到平静、坦荡,和隐约的快乐。

  感觉是要分享的,所以我来写。你怎么看我不知道,我无法回应,只是我在对你说。就好像我们一同去看这个片子,一同在结束的时候叹气,默默无言,看字幕跑动,听音乐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