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 July 17, 2002. 于深圳景田         

 

  连续三夜了,我耗着。

  耗自己不多的日子,耗自己残存的青春面容,耗自己破碎的心瓣。

  我当然不能让他知道,我在中间竖了两道门,再蹑手蹑脚打字,象做贼,呵呵,想到那个喜欢苹果的小贼了。

  那个小贼还有故事吗?那个苹果呢?也许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只是我再也无从知晓了。他们距离我是阴暗,我的手掌内外全是透明。

  我知道我生病了,说不清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很多时候是相互的,所以才倍感似模样。这段日子是浓缩,是垃圾——这个词印象深刻,因为被比较过。哪有垃圾不是病的。

  我好像要把十年的病一天生完,好像要把十年的情感一天耗尽——没成,三天了,怎么不见得轻微一些?看来人还是过得辛苦,天上一日,人间千年。去数过的,哪一重天天数不一样。大神小仙,大魔小怪,修行不一样,道行自然也不一样。总有个等级差别。有的只抵人间百天,更甚一天同一天;印象中好像有的只抵人间半天,不记得了,这个魔怪好惨,倒贴着过。

  说到魔怪,自然免不掉想起1941年版的《幻想曲》,穆索尔斯基的《荒山之夜》。真绝,黎明的钟声,强悍霸力的魔鬼,城市黑夜的背景,钟声一声强过一声,魔鬼在钟声震鸣下毫无抵抗力,被杀得意志全无。整夜魔鬼神气,最后英雄末路,同情得不得了。看他粗壮的手臂抬起挡在面前,手向外推,抗拒,被钟声击中的战抖,表情的悲哀绝望——我着迷一般看这段,情难自已去体会,体会那种看不着伤处的遍体麟伤,体会内心无穷无尽的希望殆尽。

  不过,他不耗,他是魔鬼,魔鬼被击败也要败得尊严。我什么也不是,也就什么也没有。

  又要天白。我每夜枯坐,手指麻木击键,当清晨天白,我起来,结果我的夜游。这枯燥,不如魔鬼的了那样精彩。我将魔鬼放在身旁,去观望他的表情,去体味他的痛楚。我不如他能够夜里疯狂,不如他最终被钟声击倒,也不如他在清晨遁失。我只是干耗。什么也不是的耗。为此,敬你,依旧有尊严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