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 February 28, 2002. 于深圳八卦岭         

 

 

  我是一只站在酒吧门口的玻璃门。我迎啊合啊,每日徒劳而功。我面无表情,我萧条终生,我只是一扇门而已,面对面同样模样的门中的一只。

  其实我和对面那只长得不一样的,不过有谁注意呢?只是人们用水清洗我们的时候来左右比较,哪一扇更不干净。还有,推开我们的手不一样,但实际上也没什么差别,那些手在接触我们的时候没有感觉的。

  我看着前面的星转日移的天空,再看我背后昏暗迷沌的吧间,我间隔其中,为什么要我来抵挡,我只是一扇门而已,带着一块玻璃的一个木头框子,人们组合我们,就是要我们来承受不能承受的这些吗?我被切割,切割成无数。悲哀不能自己。

  当第一次我被一只酒瓶敲碎,那种撕裂的痛弥漫全身,心也随着碎玻璃跌落。然后,我成一个空架子,一个框,内部的一切被击空,风在我身子中间肆虐,穿行无阻。我把残存的玻璃片遮掩在胸前,不过又有什么作用呢?最多换来报复的一脚。

  当新的玻璃装上时,我一点也不能喜悦,因为终究会再次失去的。

  岁月显露在我的额头,我的身体,逐渐苍老败落。我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兄弟被卸掉,被扔掉,被轰鸣的垃圾车送往不知处,然后是我,不是追随,是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