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的翅膀

以此纪念我未可得的一生Oct.23, 2005 08:09

伽蓝 Oct.23, 2005 08:09  于深圳景田

   
    如果在高山和海洋两者,你选择哪个?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在内心深处我总往一个地方去逃逸。

    没有人
    好像丛林里
    绿色的植物,小小的零碎的花
    很干净的香气,淡淡的
    不张扬

    我穿长裙子走,脚底下沙沙的
    有很多声音
    不着急,慢慢地说
    近旁没有雾气,但远处是的,看不清太远
    很安全,没有人打扰
    随便做什么都可以
    有时候会坐下来,待一会儿
    不同的画里,不同的音乐里
    我都会归到这个地方
    梦里也会梦到,一年比一年清晰

    到处都很透明
    很清爽
    遁世
    心里是缓慢的忧伤
    一点点拨动。一点点地疼。

    长裙子下面碎碎的
    头发长的
    手臂裸露
    清凉
    蓝色和灰色
    白色的小雏菊,星星点点

    与任何人无关
    不会再有任何人伤害
    这个世界很简单
    那些复杂的东西,人
    都跟我无关
    我杜绝
    越来越淡,到完结

 

    海洋是一览无疑的,她有女性的细腻温柔,但随时会波涛汹涌,她莫不可测,她躲在黑色的海底,凝视着你。无论你在哪里,都在她的视线里,她看你挣扎,看你哀求,不动声色,最后看着你沉没,沉到她沙砾的胸怀。   

    而高山或者森林,他们拥有各种生灵,和善的,嘈杂的,天真的,并且很多时候是愚钝的。海是个深沉高贵的女人,山是善良朴素的农夫。最重要的,即使你死了,你不是被窒息而死。你可以一直走到死,却不会无奈地穷极地呼救却完全不由自主。你可以逐渐被落叶和土掩埋,最后在你的尸体上,会生长出新生的植物,还有美丽的花朵。你能看到轮回。而如果淹死了,你总会在有月光的夜里升到海岸边,寻找你的亲人为你置一个坟墓。人总是要回到土地里,即使从身上长出延绵的藤。

    当心中的景象一年比一年清晰,可能再过阵子,我就可以将它们画下来了。——可是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归宿?从最早向你模糊地诉说,到今天我能清晰地写下和明了,原来都是因了安徒生的书。在那里,人都是归向了森林和山,除了那个小人鱼,那个悲哀的小人鱼。所以我一直不喜欢那个故事。到现在,我还说不清楚这个故事对我到底有多大的影响。但我深爱那个打火匣,深爱那个永远不会错的老头子,还有那个走遍了世界不能泯灭心中的爱的小鞋匠,然后今天看到野天鹅,我明白我喜欢那十一个有翅膀的哥哥的呵护,喜欢染着血迹不停被编织出但凝聚着所有希望的荆棘的批甲。艾丽丝心里有那么一个痛苦的箍子,她要解救他们。

    你看这段:“小耗子在地上忙来忙去,把荨麻拖到她的脚跟前来,多少帮助她做点事情。画眉鸟栖在窗子的铁栏杆上,整夜对她唱出它最好听的歌,使她不要失掉勇气。”

    我的眼泪几乎要流下,但是没有,我写字来止住它们。我现在可以控制我的眼泪,当然,如果它们一定要流下的时候,我不会阻碍。

    看完了,我很遗憾,因为曾经深爱过她的那个国王却怀疑她。即使最终她仍旧回到他的怀抱,但他的爱情却是经不起考验的。不过他是人,我们不能太苛求。

    而常规地当我们看完这样的童话故事时,都会问讲故事的人,那个恶毒的皇后呢?她死了吗?安徒生可能写忘了,他写到这样美好的结局时就忘了这世界还有或曾有的罪恶和丑陋了,于是皆大欢喜。这个皇后在作者的遗忘中消逝了。

    我不记得我第一次看安徒生是什么时候,经过了这么多年,再次来看,得到这么多不同的感受,是安徒生影响了我,然后我在以后的真实的人生里去重温他的童话世界,是这样吗?我体验了多少?我又体会了多少?这一生中我有很多我爱的东西,一首诗,一些童话故事,一个布娃娃,一个玩具,一朵花,一场雨,或是一个人——我能体会多少?

    当清晨的曙白慢慢打透我的心时,我感念我经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