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飞

伽蓝 9 25, 2004 13:59  于深圳景田

   又一次在夜里走。

   放下电话,我笑着出门。然后招手一个小巴,上去。眼泪开始顺着风往下流。我拿了一张纸,接不住,在高速路上叫下车。

   我在路边走。包很重,我觉得自己象一个被击跨的驴子。车一辆辆呼啸而过。旁边有人叫我,我错眼去看,一辆自行车,男孩驮着女孩,那女孩叫我你怎么了,要帮忙吗?我摆手继续走。男孩又叫,你是不是迷路了?要帮忙吗?我看他们,又摇手。然后走。

   路上时时走过一些人,我把头坑得很低。不再让人看见我控制不住的面容。我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终于在路边一个废弃的岔路上人行道石阶上坐下,在浓密的大树荫里,不会再有人看到我。我开始抱紧了身子哭。

   手上的湿纸巾完全浸透,我拧干再哭。蚊子开始进攻我,可能它们突然发现这样的意外惊喜,不亦乐乎。我一边哭一边叫蚊子不要咬我。到腿上脚上全是蚊子块,我换了一个地方。是一个废弃的房子台阶上。这里有辉煌的灯光,但很少有人。我在那里待着,时间一点点过,我拿出本子写字,拧干我的纸巾。风吹我,我看对面的灯火人家。

   隔阵子妈妈就给我一个电话。终于我起身往回走。走到一个路口,看到路中间有一个身影我熟悉之极,好像是妈妈。她看见我了,不过没叫我。就转个弯往回走了。我看了半天,应该是妈妈。

   我继续走,很慢。眼睛里的东西在动,又很缓慢。深夜,深圳很安静。那么多的房子那么多的人,一下子全都入睡了,象被催眠,一把魔法的羽毛扇子扇过。这个场景里的人象童话故事,不管大人孩子,汽车房子,小狗还有隔夜的菜,都一下子被催眠了,睡着了。

   好像小时候看过的书,一切都被催眠。到早晨,所有的东西都醒了,主妇拿起扫帚打孩子的喧闹,男人赶马下地干活的吆喝,公鸡开始打鸣,炉膛里的火苗开始串动。一切都在一瞬间苏醒,这个世界又惊心动魄地启动。

   有个人跟着我,我突然清醒过来。他背着包,走姿怪异。时不时看我,几个店外乘凉的人也看我。我想他可能要打劫我。我背了很大的包,口袋也是鼓鼓的。

   前面的路开始冷僻,我在想我怎么办。我走到路灯下,突然站住向后望。那个人很意外,只好往前走。我看着他走,一直走到在我前面十多步,我开始跟着他走。我的节奏跟他一样。他看我,我也看他。他只好走。

   然后我走到左边的外车道。故意地。前面是十字路口。他肯定以为我要避开他过马路。他在路口的安全岛上坐下了,看我怎么走。身子对着前方。

   我继续慢慢走。到路口时突然向右转进辅道,加快脚步。他回头看我不在了,头转动来找我,应该看到行树树荫里快走的我。

   妈妈电话来了,说你应该回来了。我说,我回来了。

 

   两天,我在哭。我在等待,在反省。在衡量。几乎不吃东西。我割舍不掉太多的东西,我以为捧着它们我可以永远注视它们。王姐电话,告诉我一个故事,女儿要出嫁,问妈妈,怎么才可以保住一辈子的婚姻?妈妈给她抓了一把沙子,用力最后只剩几颗;松松地握着,依旧是满捧。

   我太苛求生活。

 

   今天我做了一件事。我告诉我爱的人,一些话。也许我还会矛盾,痛苦,反复取舍,心里难为。但我说到要做到。

   我在放飞,给自己,也给别人,给我爱的人,也给爱我的人,无论如何,我感激生活。

   听到的人都很开心,妈妈说你看,你为了他们这样的开心你也应该开心是不是?我说是。

   我在日记里不停地写。写下我理解的别人,写下我经历的事,还有我的感悟,还有我的反省。没有什么对错,任何的评审都需要一个舞台,一个特定的时间环境。时过境迁,对错又是一个衡量方式。一年后,五年后,十年后,我们是什么样子的境况,是什么样子的人,对生活又有什么样的感悟,都不知道,但我真正对待,做。

   我在等一个亲人回来,陪着一起好好玩玩,快三年了,我自己把自己绷得很紧,几乎没有放松过。也把周围的人弄得紧张,即使我心里还没有快乐,我也要让爱我的人快乐,这样我也会快乐起来。我说:你快乐,我就快乐了

   我的亲人们,你们所有爱我的人,朋友,家人,陌生的没见过的鼓励我的人,远离我的曾经爱过我的,还有我不认识的陌生人,我爱你们。珍惜你们。用我的心捧着。

   这是椰子的话,我喜欢的:如果可以把我的心掏出来,在上面,你们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名字.


椰子的话在flyping这个帖子里:希望你们喜欢看这个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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