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画其实画得并不好,但买这本画册就为她。第一眼看到她,就被她的眼神打动,里面是一种义无返顾的消沉。微微张开的嘴不太含蓄,若闭拢会更好;手指画得不自然,但透着病态的软弱,也够了。我喜欢那繁复的树叶,黑色伸延的枝干,瀑布飞泻般的卷曲长发,还有那掩盖一切的黑衣。
那个下午跑遍全市的文具店,找来我要的描图纸、粗质水粉纸、最深沉的黑卡纸和墨,平铺在玻璃台上,就着黄光的台灯,开始将她拓描下来。
这时,我喜爱的树叶和长发便是最折磨我的东西了。我要每一片叶子长足卵形的圆润,要每一个发卷清晰而生动。我一笔笔细细地勾勒,直将我的手臂酸痛。两天过去,我终于完工,望望窗外蒙蒙细雨,恍若隔世。再用黑卡纸包贴边框,做上撑脚,成就一幅带相框的"玫瑰少女"。穿上大衣,踩着单车去他那里,将撑脚打开,放在他的书桌上,旁边花瓶斜插一支还挂着水滴的红玫瑰。他说,这是他房间里最美的东西。
过去了,岁月走远了,而画中少女眼神中的义无返顾仍旧不变。但毕竟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