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白

沙发上的那面墙一直是块空白。长久的空置已经是心灵上的硬痂,心心念念总是要将之去填补,也许是一幅画,或者是一把树枝,再不然是一张久远的密纹唱片,可以在昏黄的台灯下面随着那缜密无言的涡轮旋绕。

搬进来的日子久了,屋子四处便逐渐充满,这里的柜,那里的台,熙熙攘攘仿佛一群默契的人。记得有一次埋怨生活淡如白水无新鲜,丈夫便说数十年月月日日时时分分不变看待你已如家中旧家具一件。惊闻此语,回头再看,自己真的只是柄椅子罢了,甚至不如是面镜框——木头的。原来,不要讲人在一起是要越长越象的,东西是,人与东西也是。这些木头、地板、漆色,冰箱、电视,窗帘、台布、被套,都是你万物丛中挑来亲手做就,怎么会不象你你不象它呢?表象竟如何的相似,你家的和人家的,却也不同。

这么一想,顿时心平气和,再也不必强求,沙发上的那块白至此空置依旧,长此不往。我又忙着去做一块新的壁毯了——也许这块做好了不送人去填那面墙?